聽一張全新的大碟，在按下CD機的播放鍵之前，我們都應該會有一個預期(expectation)。簡單一點的預期，可能是預期可以聽到一張好聽的大碟，又或是預期是一張擁有某種風格的唱片。而我自己，在I Love U發行以前，我一直在等待著另一張深海，另一張由Mr.Children打做的深海。
我的意思並不是希望MC再有一張風格與深海一模一樣的大碟，風格不是重點；我告訴你，深海在我的心目中，是一張大碟；而你聽完以後會把它抱在懷中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然後感謝自己可以活到這一天，感謝自己的聽力健全，再情不自禁地向著遠方MC所在的地方朝拜直至頭破血流仍然不能自已。(我向來以擅長把說話誇大見稱)
我並不是說自深海以來，或者最近的MC使我失望。MC從來沒有使我失望，我的期待是來自一份我對MC的信心，我仍然相信今天的MC可以再打造出另一張深海，可以再一次來一張除了受歡迎外還令人叫好叫得掉了下巴的作品，教曉那些舉著娃娃偶像大碟在哭叫或是染了頭髮拿起結他扭扭下的人，一隊所謂的流行樂隊的實力竟然可以是這樣超群的。
I Love U收錄了三次元，還有Sign，還有我本來已經聽過的Worlds End。或者，一下子我以為我大約知道I Love U會是怎麼樣子，我熟悉MC，也聽過碟中一小半歌了，所以我遲遲未有替它開封。
因為我沒有預期這會是我所等待的另一張深海。
大家都覺得MC過去數張大碟的包裝都很特別，這一次I Love U算是回歸樸實了：最典型的「透明與黑」CD盒，簡簡單單的一本內頁，封面設計倒是毫不簡單，應該是花了不少時間去設計的。不過，不計封套那個爛蕃茄，在聽這大碟以前單用看的也有不少可談的地方。
內頁的歌詞編排很有心思，但我不喜歡。我不懂日文，但我相信即使那些是中文也不容易讀。不知大家知不知道，我一直認為MC的日語歌語看起來很有美感。我不懂日語，但MC的歌詞向來非常多漢字，而最漂亮的地方是，歌詞中很多旋律相同的段落，句式用字相約，但當中的變化，是很美麗的，有一種在相同中有變化的美感，不懂日語也看得出。
但這一張碟，我在內頁看不到這種美了，可能因為我不懂日語吧……
把CD底盤拆去後可以看到封底是有玩意兒的，單從CD盤中央的小孔就可以看到下面有些古怪，不過在下心血少，拆除途中要意外弄壞了些甚麼的話，是會昏倒的。所以，我放棄了。而且，我想那應該是一個半心加一個U吧……
十三首歌六十四分鐘，有點長。
最後我想說，整張碟的歌名看起來，平均長度好像很短呢……
(插諢一下，單聽mp3的話，這篇文就要少四百字了。唱片精神不死！)
說完看的，說聽的。
Worlds End這個歌名很有玩味，在於那個”s”。想一想為甚麼會是Worlds End而不是World Ends，又為甚麼不是World’s End或Worlds’ End。我英語不好，但以上四個應該都是通的吧？(再插諢打科一下，不是說完看的，開始說聽的嗎？怎麼又用看的？)要知道為甚麼是Worlds End而不是其他，自己可以慢慢參透一下。歌曲開始與結尾都來得很突然，技巧性很強的一首歌，尤其是鈴木非常搶耳的擊鼓像主奏一般出現，把節奏部分完全交由Bass以至結他。想像一下又借故裸著上身的鈴木渾身是汗地毃打，應該是非常值得MC迷一起尖叫的作品吧。
Monster以Bass起至拉長的結他intro一直叫我想起一首歌的前奏，由昨天想到今天，一直在努力地想。很好，我總算想起了，是在六十年代揭開迷幻搖滾序幕的Eight Miles High。頗有實驗性的編曲，使Monster成為大碟中非常突出及易記的一首(事實上此碟比較少搖滾作)，Chorus那種忽視旋律的爛撻撻在MC的作品中，即使是其他比較搖滾向的，我也一時間沒有想起是否曾經出現過。
三次元之一的未來，MC迷之間口碑是一般的。但我一直認為這一首是MC作為班霸的一個證明。頗流暢的旋律算不上激昂，不太「一起唱」的Chorus，雖然好聽又流行。嚴格上，從旋律而言，以櫻井的水平來說並不是非常出色。怎麼樣呢？編曲卻把這首中快板弄得好像比想像中還要快，非常有流暢感，也有一個整體的感覺，就這樣，好像不太特別的作品又使人爽了五分鐘，不是嗎？這就是班霸與別不同之處吧？
與前三首非常不同，我們的合唱則是旋律非常優美的一首，也顯示了櫻井寫出優美旋律的能力。其實，聽完這四首，或應該說，聽了大碟的前大半， 我的心情有一點奇怪。前三首我其實在下筆前一心是希望寫少一點的，因為這張大碟整體而言給了我一種不吐不快的感覺，所以不希望就別歌曲說得太多。但說著說著就越說越多，那是因為我希望說出我認為他們在技術上是非常出色的。從技術上來說，這一張I Love U，至少我認為可以媲美MC以往任何一張大碟。但我聽著聽著，總覺得是欠缺了點點甚麼。夫妻間有所謂七年之癢，MC已經是一隊接近二十年的樂隊(你騙誰，不過十六、七年左右而已)，而我當他們的樂迷也當了近十年。就像我之前所說的一樣，我對MC一直都充滿信心，那是一種近乎信仰的信心。雖然說起來很奇怪，但我可以肯定的說一句，由Worlds End開始，一首又一首，到CANDY，到Sign，如果你在我聽之前問我是否相信MC可以做到這一個水平的作品，我都可以肯定地答你「可以」。我可以告訴你，好像And I Love You是MC近年最出色的作品，我重聽又重聽，仍然要重聽，因為我一直聽不清楚，我不能抽身出來理智地聽出有些甚麼優劣。我完全被歌曲的感染力抓著了，被櫻井歌聲中的感情抓著而走不出來了。但即使如此，我也突然有一種迷惘了的感覺，如果說到驚喜的話，由Worlds End而起，直至到Door，我有沒有一種驚喜的感覺呢？Monster是否喜出望外呢？Running High呢？有沒有，就好像聽完深海時跪在地上朝拜，又或是像聽完Atomic Heart以後把頭撞向牆壁那種興奮呢？是因為收錄了三次元及Sign這些熟悉的歌所以才感到有點不足嗎？好像不是吧？
我是否心中隱隱明白到，我會繼續價買MC的大碟，繼續稱讚這一首那一首如何出色如何感人，繼續我這一份沒有人欣賞的忠誠(相比其他MC Fans，連我自己也覺得自己不像狂迷)，繼續像信仰一般擁抱MC，但說到那喜出望外之情，卻再不會在MC身上找到呢？我是否應該停止期待再來一張深海，不再希望MC再成為Top of the pops，而是繼續為著一份感情而默默支持呢？
我們繼續吧。
第十一首，跳吧。
媽的。Intro開始是還以為是一首非常Guitar Oriented(翻成中文太累贅了，「結他向」聽起來又有點古怪，與那些甚麼「女性向」的好像……)的作品耶，怎麼Bass line與鼓一進來時卻突然有一種Dance Beat的電子感覺。我告訴你，我想起誰來了，我竟然想起YUKI來了！對不起，但我是認真的，那種結他與跳舞電子音樂的交錯，低吟的Verse突然搖動起來進入一個吶喊的Chorus，還有那些編曲中古靈精怪的小把戲，100%的流暢爽快，還有那一下停頓而突出的和音大喊，真的活潑可愛得像YUKI一樣！(雖然可能一百人也沒有一個會這麼想，但感覺是個人的，音樂是人的內在感受，原諒我的主觀吧！)
隔閡。說句老實話，一開初的鋼琴和弦與及旋律的長音，都令我想起了Beatles的Long and Winding Road，整首編曲也是抒情以外夾著弦樂的氣勢，應該是除了And I Love You以外最蕩氣迴腸的一首(歌詞主題也應該是吧)。還有最後的一首潛水，單單開始的輕柔電子聲響，就叫我突然興奮起來，加上整首歌Dreamy的編曲，歌曲的高潮位置也不減前一首的氣勢。你說跳吧讓你想起YUKI，這首我更想起CHARA耶！
聽到了最後這三首，我突然感到刺激了，感到我的期待是沒有錯的，之前的那一份迷惘是多餘了，是多心了。其實，如果And I Love You是在大碟才第一次聽的話，或許，中段的那份迷惘甚至也不會出現了。這是一個猜測，正如我也不敢說，如果在聽到人說CANDY的Intro弦樂像Bittersweet Symphony以前，我先聽到CANDY的話會不會覺得它們相像。
不過，現在一切也沒有意義，只要明白就好了。這張I Love U，算不上跳出預期，也不算是我一直期待全碟都佈滿刺激的「另一張深海」，但也沒有失望，絕非吃著老本數鈔票之作，仍然是一張希望做音樂的人全心全意做的大碟，我亦能夠在其中找到鍾愛理由的大碟，我依然喜愛Mr. Children，他們現在的音樂仍然使我有期待有希望。
Mr. Children，I Love U，And I Love You。
No comments:
Post a Comment